点纸钱、扫墓,清明在繁文缛节中逐渐成为了仪式。
尽管年年话清明,但每年似乎又只会在今日,人们才会以如此正式或又可称为形式的方式,表达我们对逝者的哀思。·昆德拉在《生活在别处》中写到:「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,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。」
那些被我们深埋的浓稠情绪,在流程中逐渐被淡化。
也许时间会风干眼泪,抚平伤口,但同样也会将某些深藏的痛楚发酵。
某天云淡风轻间,你的心会因为某个回忆的触点突然地刺痛。
直到那时,你才会明白,有些人有些情感,一直都潜藏在最柔软的地方。
看完電影我去搜索了原文,原文就叫《父後七日》,文筆流暢而情感飽滿。
這部電影很大程度上尊重了原文,看起來會覺得散。我恰恰覺得這種「散」就像是某種遲鈍感的反映。是梅對於父親去世的不真實感,讓電影看起來,觀眾是漂浮在她的記憶之上。看著這些斷斷續續的片段,好像都不太敏銳地撫摸在事件的表面上,直至最後——在機場,突然忘記了已經不需要給父親捎香煙了,瓦解了體面,失聲痛哭的那一幕好像劃開了一道深深口子,讓我們看到了梅的刻骨的悲痛。
很喜歡的一段原文:
有時候我希望它更輕更輕
除了影片里去世的是父亲,其余的就象是看自己的故事。
09年夏天外公去世,回到小时候住过的村子,参加外公的葬礼,那些繁复的过程,都相似。
电影里阿梅、大哥和表弟小莊,就好象是我、老哥和表弟。他们在一起敷面膜时,我就想起了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日子。
电影里守灵的日子,时要女儿哭,时而不能哭。外公葬礼时,忘了是要做什么,要选一个后辈,有人问我的年龄或是出身年份,说倘若是带数字9便不行。忘记了具体的说法,总之最后不是我。
电影里表弟‘采访’大哥,你心情怎样,大哥说,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。葬礼后我回到美国,导师问都还好吧。我说我不知道,我很早就离开家,每年回去和外公见面也就几次,我不知道现在和从前是不是不一样了。导师说,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触痛你。
我忘记了葬礼上一道一道的程序,也没有想着要去记。只记得母亲和大舅每一步问葬礼的‘司仪’接下来该做什么,怎么做。
我记得我们披麻戴孝,记得长长的送葬队在村子的小路里绕,记得我们到河边,记得我们站在小时候夏天乘凉的桥下,记得在河边的鞭炮声
妈常说,人在世间如花草,匆匆而过,四季轮回。
对死亡有深刻的认知应该是在外公去世时,那年我十七岁,开始认真地喜欢一个男孩子,开始淡淡将感情分给亲人以外的人。
葬礼的音乐,混杂着哭泣声、哀嚎声,香的烟雾缭绕,道士口中念念有词,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见。
正月十六。过世。
刚好过完春节的第二天。
我总觉得大人瞒着什么。
透过窗户看到外公安详地躺着,睡着般。而我知道他已经去世的消息是在三天后,我站在他的屋子外面是在四天后,十几天前我和外公还坐在床上喝汤聊天,他鼓励我好好读书,考上一中,以后再考个好的大学。
很多个月以前,他就只能在床上躺着,食道癌。他是在喝牛肉汤的时候感到不舒服买然后去做检查的,那天弟弟也和他在喝汤,后来弟弟告诉我的,喉咙好像卡着什么东西,食物咽不下去。
化疗。住院。吃药。流食。
在这之前,外公喜欢吃干饭,青菜喜欢加上大蒜,喜欢抽烟还有搓麻将,还喜欢看亮剑,李云龙。
这是08奥运会过去的第五年
父後七日:等飛機的時候抽一根煙
(原載於<<時代論壇>>1211期,20年11月14日)
<<父後七日>>的故事很簡單:女兒奔喪,從城市回到老家彰化,一個鄉下地方,經歷整整一週的道教葬禮。葬禮的細節煩人又好笑,而父親的回憶卻總是在儀式不相關之處冒現。
<<父>>所採取的道教儀式,香港人不會太陌生,但有些帶有台灣本土色彩的、看來荒謬可笑的細節。為何好笑呢?儀式本身帶有表演的元素,當表演的成份擴大以致喧賓奪主時,就成了喜劇:女兒在亡父的棺木前哭喊,不是在她傷心的時候,而是按主持禮儀的道士的指令----不論她當時在做甚麼。結果女主角在刷牙時、吃飯時聽到道士一聲令下,也要衝到父親棺木前「哭爸」,哪怕口裡半糊了的飯丟了出來。另一可笑的地方是,一個鄉下阿叔的喪禮也成了地方政客建立關係的時機(也是一種喧賓奪主):殯儀服務設計了一種叫「罐頭塔」的東西,由汽水塔成,比花圈更搶眼,重點是大刺刺地寫着議員的名字,這也是充份表現了台灣的本土特色。
若以為<<父>>只是黑色瘋狂喜劇,大概會失望而回,因為其主調其實是哀傷的
从儿子拿《花花公子》类似的杂志放到父亲手中,我就知道它不会让人郁闷的喘不过气来,剧中人物特点非常鲜明,侄儿在台北上学,喜欢摄影,又对道士的工作很感兴趣,女儿一直在说国语,英语也很好,是个优等生,在台北有份好工作,儿子是个彰化人,也没出去过,道士一直就负责丧葬,他喜欢的女孩嫁到外地,现在满世界跑。葬礼就这样把他们四人串到一起。
有共鸣的地方实在太多,看着女儿一直哭,其实也未必是真心在哭,讲笑话的时候,却未必不含着伤痛。“原来哭爸是这么累的”,一句就道破了两人压抑已久的感觉,侄儿跟儿子谈笑风生,问到“你是什么感觉”的时候,却又静默不语。对于丧葬,大多数人是没有经验的,只有跟着道士走,情感随着压抑而扭曲。
三个月前,我的奶奶去世,叔叔也是见人一次哭一次,我们也跟着跪,气氛压抑到了极致,化妆的时候,我跟老妈说,要是有个日本的“入殓师”该多好,可惜他们就随手那么一画,叔叔想给奶奶穿上好看的衣服,也不行,必须买他们定制的寿衣,道士叫你买什么,就照着去做,如同行尸走肉
父后七日:请收拾好情绪 我们即将降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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